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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住城里,孙子叫我为“爷爷”;弟弟住乡下,弟弟的孙子称弟弟为“爹爹”。我的孙子喊弟弟为“二爷爷”,弟弟的孙子管我叫“大爹爹”。这不是绕口令,而是鄂东南一带城乡对祖父的两种不同叫法。这里,“爷爷”和“爹爹”是等同的,都是指祖父。
其实,“爷爷”和“爹爹”是两个完全不同的概念,是两代人,分别指祖父和父亲。可在鄂东南乃至省城武汉,却常常颠倒过来叫。譬如,黄石市所辖的大冶市、阳新县的不少乡镇,还有鄂州市梁子湖区,大多称父亲为“爷”,称祖父为“爹”;而在黄石城区和大冶市区、阳新县城,大都按规范叫法来称呼,即称祖父为“爷爷”而非单个字的“爷”,称父亲为“爸爸”而非“爹”或“爹爹”。
有趣的是,在鄂东南农村,单个字的“爷”和重叠词“爷爷”并非同一概念,“爷”指父亲或泛指父辈,“爷爷”则是指祖父;单个字的“爹”和重叠词“爹爹”却没有这种区别,都是指祖父。
再看对母亲的称呼。梁子湖区所辖的沼山镇、太和镇,还有与之接壤的大冶市茗山乡等地方,称母亲为“èR”(“二”字的读音)。而往南至金牛镇、灵乡镇,乃至与金牛镇接壤的武汉市江夏区一些农村地区,称母亲为“Yí”(“姨”字的第二声);往北至大冶市所辖的保安镇、还地桥镇、金山店镇乃至阳新县的大部分地方、铁山区、下陆区农村等地,普遍叫“Yì”(普通话“衣”字的第四声)。而上世纪五十年代初期,与大冶市金牛镇、灵乡镇交界的鄂州市碧石镇、汀祖镇一些地方,则称母亲为“MO-EI”之间的读音(像牛一样的叫声)。
上世纪八十年代初,在大冶市保安镇和大冶城区读书时,我们鄂州太和人(当时为鄂城县太和区,后升格为鄂州市梁子湖区)就常和大冶同学取乐,我们笑对方称妈妈为“一”(实为“姨”或“衣”);大冶同学则笑我们叫母亲为“二”。后来,随着在城区生活时间的延长,不论是大冶人还是鄂州人,对人称自己的妈妈时,都改称“我妈”,而不再称“我一”或“我二”这类土得掉渣的语言了。
与母亲同辈的婶娘、舅妈、姑妈、姨妈,其称呼也不尽一致。如对婶娘的称呼,梁子湖区一带和大冶市茗山乡等地,称伯父的配偶为“娘”,叔父的配偶为“婶”;而大冶保安、还地桥、金牛、灵乡,则依次为“代(大)Y픓二Yí”等。对舅妈的称呼,普遍称“舅娘”。
改革开放后,随着人口大量流动,地球村不断变小,一些年轻人有了自己的小孩后,即便是居住在乡村,亦很少有人再让自己的小孩称父亲为单个字的“爷”或“父”,称母亲为“一”或“二”,大多改称习惯性的叫法“爸爸”“妈妈”了;可对祖父,似乎各地还在沿袭原来的传统叫法。
(东楚晚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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