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九七八年“五一”刚过两天,我在大冶铁山乘铁山至富水的汽车,车上的人非常挤,一位老人挤上去时,只能“金鸡独立”了。我将他老人家连牵带拉过来,把座位让他坐,他起初谦让不坐,我恐防别人趁机占去,就按他坐上,他连声道谢。当我了解到这位八十二岁的老汉离铁山“只有五、六里路”,这次是“生女儿和外孙的气而出来的”之后,叮嘱他:“老人家,节日前后人多车上太挤,您老这大年岁,如果没有人陪着,别随便出远门哦,安全重要呀。”好象他想到了什么,便问我:“解放军同志,你到哪去?”我漫不经心的回答:“回来探家。”问:“你家在哪?”“阳新东源。”他不知道又想知道。我解释说:“听老人们说,我们那里过去叫作兴国永福里。”他突然好象兴奋起来:“向你打听一个人,不知道你晓得不,民国二十八年他离开以后,几十年没他的音信,不知他现在怎么样?”我问:“是什么亲戚或者是么样的关系?”他说:“不是亲戚,民国二十八年以前,他来过我们这里好几次,几个人在我家开过两次会,吃过三餐饭。”“是谁呀,你说给我听听。”他说:“他叫倪国泰,是兴国永福里的人。他是共产党,是很有本事的共产党。他来这里教我们这边的人么样革命,么样发展共产党,我们这边方圆好多里内的明白人、有本事的人都听他的话……”他快将我爷爷神化了。我说:“老人家,他是我爷爷,我是他的长孙。”老人非常高兴,连声说:“好,好,好,真好。他老人家好吧?”我告诉说“爷爷在解放前几年就过世了”,他“啊---”了一声,顿了好一会,问:“解放军同志,你也是共产党吧?”我点了点头。…… 我爷爷去世许多年我才出生。我父亲在世时,我太小;伯伯是不许问及此类事的;叔叔只知道我爷爷是共产党人,也不知道干了那些事;所以我更不知道爷爷是什么样的人,只是孩提时,听耳聋的太奶奶说:“你们要是象你爷爷那样能成为共产党的能人就好了”;当然,伯父偶尔酒后说爷爷“不顾家”没给他们“留点什么”,“仅有的两间小屋也被国民党烧了”,“钱都给共产党办事用了,还搞得全家人许多年东躲西藏,经常象野人一样生活”,他自己就“好几次差点丢了命”,总是抱怨我爷爷是共产党。其它的都是听远近的老辈人讲关于“一次”共产党、关于我爷爷的故事时了解到的。 那次探家期间,本想找几个老人认真询问点有关“一次”共产党、“二次”共产党、有关爷爷的事,伯伯知道后,极力阻挠,他说,如果我执意要查问这些事,他就死给我看。我总不能让伯伯生气跳河吧。结果此事没办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