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雪夜归人第七部

若冰

四十八
石总等参加了隆重的通车典礼后，我陪同石总一行兴致勃勃的游览了开发中的南因文化旅游区，投资开发该项目的王总兴致更高。
突然有位老总问起南因的来历来。洪书记和孙县长都是外地人，答不上来，问有没有人知道，有位小秘书红着脸说：“我是本地人，倒是问过我的祖父，也见过族谱。原来这个地方叫崇山，即到处是崇山峻岭的意思，后来出了位举子。这个举子姓阮，爱写诗。有一回来了帮朋友，一起吟诗赋词。最后，举子很得意，吟出一句‘吟诗赋词，南有佳音’来，后来举人做了进士，把这地方改名为‘南音’……”
孙县长驳道：“可那是‘声音’的‘音’啊，怎么现在是‘原因’的‘因’呢？”
秘书道：“是这样的。清朝有一位皇帝下江南来到这里，问县官：‘这地方叫什么来着？’县官回答是‘南音’，皇帝拍手笑道：‘好地名！我说我怎么喜欢江南呢，原来我和南方有因缘’，并立即让人拿来纸张笔墨，提下‘南因’二字。”
孙县长道：“原来又一个白字皇帝！‘姻缘’是有女字旁的。”
“也不尽然。”洪书记说道，“有女字旁的‘姻’是男女间的情缘的意思，不要女字旁，‘因’‘缘’同义，就是‘缘由’的意思，应该讲得通。皇帝的意思并不一定是指男女之情的。我看，各位老总也都是和我们有因缘啊。”
众人应和道：“就是就是。真是个好地方，王总这个项目是大有发展前景啊。”
接着，我又陪同石总一行到其他几个县考察了一番。对我来说，这也是上任9个多月来，第二次全面的调研活动。从南因，到其他地方，我都看到了改革带来的勃勃生机，心里非常兴奋。更让我高兴的是改革几乎已经成了全市上下的共识，各县党政领导都制定了雄心勃勃的改革发展的规划。这些老总的到来对他们而言，无异于雪中送炭，因为他们缺的就是资金、技术和管理经验。因此各县几乎都是党政主要领导一起上，全程相陪。看来，南因的示范效应出来了。我的意图达到了。
在老总们考察过程中，他们的夫人也按在市里接待的模式由县领导的夫人们陪伴着。“夫人外交”效果也是明显的。
经过为期半个月的考察，几位老总对这里资源、劳动力、政策的优势有了比较深刻的印象，有的甚至达成了意向性的协议。他们都表示明年春将进行相关项目的进一步洽谈。
回家第二天，就是12月26日，也就是我的生日。当初和珠儿相爱期间，她和我一起度过了两个愉快而充满幸福的生日，此后的生日都是我一个人独自过了。认识果果后，她——当然也就是珠儿，倒是每次给我发贺卡，能让我感到一丝安慰，同时也更让我怀想和珠儿一起的日子，一起过生日的情形。
她会怎么给我过生日呢？早晨出门去上班时，她什么也没说。中午下班前我告诉她，不回家吃饭了，她只是问，“晚饭回来吃吗？”我说，“是的。”她说，“那你早点回来吧。”除此之外也没有别的话。她不至于忘了吧？应该不可能啊。
晚上，我怀着惴惴不安的心回到家里，家里竟然寂静无声。珠儿哪去了？哈哈，她一定是想给我来个意外，让我过个别出心裁的生日？
那我就等着吧？
突然来电话了。一定是她来的！我匆忙去接电话。
“你到哪去了？在干什么？”我急切地问道。
“我？我就在茶馆啊！你怎么了？”电话里传来的怎么是木子的声音？
“对不起，我以为……”
“以为什么？谢市长，我马上到你家去，方便吗？”
“有什么事？”
“我去了你就知道了。让不让啊？”
“你何必如此神秘！说吧。”
“你不会忘记今天是你的生日吧？我给你准备了份生日礼物……”
“好啊，来吧。”我高兴起来。
“那我就去了。”
她倒是记得啊。可珠儿，到底干什么去了呢？
电话又响了。这回该是她吧？我想。
“谢市长，生日快乐啊。”啊，是小娟。
“谢谢你记得我的生日啊。那天你的生日，我真的好抱歉。”
“你见外了不是？还不快让我进去？”
“怎么？你在哪？”
“我就在你家楼下啊！快把门开了吧。”
“好的，好的。”我忙挂了电话，去按电钮。
接着，又是阿敏的电话。他也要来。
就这样，小娟、木子、阿敏和他夫人先后来了，惟独不知珠儿哪去了。我们就这样等着她的出现。
真是怪了。她想玩什么花样呢？我百思不得其解。
于是，大家众说纷纭，而我也渐渐不安起来。她会不会有什么意外？当我说出自己的想法时，不知道是不是为了安慰我还是真的担心，他们几乎异口同声地说：
“不可能！”
但愿如此。可她的失踪，毕竟是件让我担忧的事啊。
就在这时，电话响了。每个人都像是自己的电话似的向电话机跑去。
马上，他们都意识到接电话的该是我,异口同声地说: “谢市长,快接,一定是水总的电话。”
我迅速奔过去，拿起话筒。果然，那边传来珠儿的声音：
“我是珠儿啊，快过来吧，我在东山小区17栋。”

若冰

四十九
什么？她在那做什么？那里是个豪华别墅区啊！
“你要我过去做什么？我这里有些朋友啊。”我不解地说。
“那你就和他们一起过来吧。快点啊。”珠儿说道。
当我一说出来，木子就激动地说：“她一定是买楼了！哇！多好的生日礼物啊！那里的别墅至少是50万啊！
她怎么这样做啊？我们住这样的房子合适吗？可他们不这么想，都催我快点走了，说要开开眼界。
我们赶到小区外时,珠儿早已等候在那里了。看见我们出来，满脸是笑，把我们引了进去。
虽然我有点不悦，可也不便说什么。何况是她在费尽心机给我送生日礼物呢。
“办手续耽误了一下时间。”她一边走一边说。
到门口，她掏出钥匙，把门打开。
“满意吗？”她说道。接着，她挽着我的手和我一同走了进去。其余人都热烈地鼓起掌来，跟着我们往里走。
在这种场合，我还能说什么。于是和她拥抱起来。他们几个又是一阵掌声。
按照房子的面积和装饰，没有100万是拉不下来的。他们几个边看边赞不绝口。
这样一份礼物确实让我意外。她怎么不先和我商量一下呢？住在这样的地方，别人会怎么看？老百姓又怎么说？珠儿啊，你又不是不懂政治。可是，我今天实在不宜说什么，一怕打击她，二怕坏了今天的气氛，影响了大伙的情绪。
看完房子，珠儿说：“现在我们走吧，去共进生日晚宴。”
“在哪啊，不会又有什么让我们意外的事吧？”我故作高兴地说。
是啊，我确实该高兴。她对我这么好，我怎么能不感到高兴呢？可是，我实在有些不快。——不，我为什么要不快呢？我怎么能怪她呢？还是高兴点吧，是啊，我的确应该高兴才是。瞧我多幸福啊。
“你们跟我走就是了。”珠儿说。
于是，珠儿把我们带进全市最豪华的宴会厅里。
生日宴会上充满了欢快的气氛，而珠儿也比平素更显得柔情万端，让我分外心疼。
我从没过过这么开心的生日。我的朋友们也一起为我们祝福。
突然小娟问了句：“水总，你不介意我们的出现吧？也许你最初设计的是和谢市长在你们的新房子里单独过这个生日？那样的话，你们会更放松更自在啊。”
“可是，这样不也很好吗？你们这么仗义，我该为他感到高兴啊！尘，你说是不是？”
“可不是吗？有你们在场，不是更热烈更活跃吗？有你们这样的朋友，我真的好高兴啊。”
不知道是不是想起了些什么，今天小娟特别兴奋，酒也喝了不少，脸比平时更红润，话也特别多。
“谢市长，你真的好幸福。有这么关心你爱你的人。”她的声音中带着淡淡的哀怨。
“是啊，当然，有你们在更让我感到幸福啊。”我回答道。
“水总，我真的好羡慕你啊。” 接着她又对珠儿说。
“是吗？其实我也是很羡慕你的。你那么有才华、又能力。我就不行。”珠儿回答道。
“哪里，我怎么能和你水总比啊。我不过是混日子而已。”小娟叹息道。
我怕再说下去小娟会伤心的，于是说道：“其实小娟也不用客气，你已经是位非常出色的律师了。”
可是，我的担心是多余的。听我这么说，小娟笑了笑，说：“谢谢领导的评价，我感激不已。就为这句话我敬你一杯。来——”说罢，小娟举杯和我碰杯。
见她如此，我也轻松起来，笑着说：“好的，该喝。”
在这中活跃的气氛中又玩了一阵，小娟说道：“谢市长，时候不早了，我们先走吧，你们就……”
“啊，不必了，我们一起走吧。”
“也是啊，他们也不能老在这里啊，他们要去他们美丽可爱的家呀。”木子笑着说。
“是啊，是啊，我们一起走吧。”阿敏也说。说罢，拉起老婆的手准备走。
和他们一一告别后，我看着一脸兴奋的珠儿说：“我们也走吧。”
珠儿点点头，我们各自走进自己的车里，往家里赶去。
回到家，我在沙发上坐了下来。珠儿走过来坐在我身边，轻柔地说：“你不大高兴，是吗？”
“没有啊，我怎么会呢？”我连忙掩饰。
“我都看出来了。你对房子有意见。这是我自己的钱，你怕什么？”
“那倒不是怕，我只是觉得那样的房子与我的身份不适合，我们不能这样奢华。”
“要是你不高兴，我们就卖了吧。我给你买件衣服。可以吗？”
“既然都买下来了，先放着吧。以后官做不成了就可以住了啊。”
“你怎么生出这样的感慨了？你不想干了？”
“那倒也不是。只是世事难测，谁能知道以后的情况呢？”
“只要你不做官了，我们就在这里过逍遥自在的生活。我天天陪着你。”
“是啊，那该多么幸福！可是在位一天，就有一份责任啊。你回来后，我一直没时间好好和你聊聊，让你受苦了。”
“不啊，我天天都很开心，真的。一想到有你，我就感到我好幸福。”
“谢谢你了，珠儿。以后我会加倍地补偿的。”
“快别这样说。有你本身就是一种幸福。说真的，想起过去的一切，我已经很知足了。”

若冰

五十
该考虑和珠儿结婚的事了！我想。
现在很多人都知道我和她在一起生活，如果我们不正式结婚，作为一名市领导是不恰当的，也是容易引起非议的。
经过近一年的共同生活，我们的结合也是水到渠成的事了。这段时间来，我无时无刻不感受到她的深爱，也彻底融化了因她当初离去留下的伤痕。更重要的一点，她就是一直关心我、鼓励我，给我安慰和帮助，让我度过寂寞伤心的时光的果果啊！如果我再拖下去，就是对她的不尊重，对她的伤害了。
于是，就在这样一个夜晚，我说出了我的要求。
“珠儿，我们结婚吧。”
珠儿凝视着我的眼睛，轻声问道：“真的吗？你考虑好了吗？你准备好了一生爱我不离开我吗？”
我只觉得心里一颤，动情地说：“是的，亲爱的珠儿。我要你，也一生陪着我，不再离开。”
“不会了，我们再也不要分开了。啊，真好，我真的好幸福。”珠儿喃喃地说，“来，抱着我，抱紧我。”她的身体也在剧烈地颤抖着。
我也被她的反应激动起来，把她紧紧地紧紧地抱在怀中，疯狂地吻着她，她也这样吻着我。
“我们来吧。”她说道。
“好的。珠儿。”
也许是两个人都累了，她瘫倒在我的身上，一副柔弱娇媚的样子，格外让人爱怜。
“珠儿——”我轻声唤道。
她抬起头，用红肿的矇眬的泪眼望着我，轻声地问：“怎么了？”
“我们明天去办手续，好吗？”我深情地说。
“是吗？我听你的。”那种柔情让我陶醉，不禁又想起九年前的一幕来。
“珠儿，九年前我给你写的一封信，你还记得内容吗？”
“你写的信多了，足以出本书。我哪知道你说的哪封啊？”珠儿笑道。
“啊，我去拿给你看。”我兴奋地说。
“在哪啊？”
“我给你的信都在磁盘里保存着呢。每次给你的信我都留下底稿，然后录进磁盘。来，我们一起看吧。”
说罢，我找出磁盘，打开电脑，将磁盘插进软驱，打开磁盘，找到信件。
珠儿：
我欠你太多，你对我太好。我从没这么爱过一个女孩，也没人这样对我好过。我也没这样欠过一个女孩。
我一直嘱咐自己，不要对你那样，可是我渐渐控制不住自己。我之所以对你做出那种事，是因为我想说明我对你爱有多深、有多真，也让你更亲近我依存我，舍不得我忘不了我。这让我觉得我不仅有义务忠于你，也有权利呵护你、关爱你。我会爱你永远。我把自己完全交给你了，也把你看成了我的人儿，我希望你把我看成你的人，把你交给我做我的人儿。
你是我的灵魂，也是我的生命。我不能想象失去你这种可能，也不能想象没有你的我会是什么样，没有我的你又如何。你应相信，你任何时候都不会失去我，我永远在关注你、关怀你，会不惜一切保护你，为了拥有你做需要我做的任何事。我做梦也想同你结合，与你厮守，拥有属于我们的温馨的家。
我要等到那一天，不管期待多少年。
深深爱你的， 尘
看完信，我说道：“九年前，我就把自己交给你了，也把你当成了我的人，可是我的愿望九年后才最终实现。我们就要正式结婚了。我们的结合将受到法律的承认了。九年了，整整九年啊。”
“虽然有点晚，可是我们毕竟已经完全相互拥有了。和你分手以来，我也一直在反思自己，直到我……直到我认识了一个网友(我想，她本想说出是我的，但她知道我不想说破，也就没有说破)，又钩起了我对过去的回忆，钩起了我对你的爱来。你的爱，终于感动了我，而我也意识到自己的不是。是啊，我真如你说的，我为自己的过错付出了沉重的代价，伤害了自己也伤害了你。8年前你就明白了的道理，我却花了7年才明白。尘，我知道你已经原谅我了，我却无法原谅自己。”
“今天你怎么还说出这样的话来？唉，都怪我不好，怎么提起那些。其实，当初我也是处事不当，心情太急切，脾气也太急躁，为你的处境考虑不够，所以也深深地伤害了你，加重你的压力和负担。该道歉的是我啊。”
“你让我不要说这样的话了，怎么自己却要说。既然都伤害过对方，我们就扯平了，让我们铭记过去的爱，忘了过去的痛，留下相互的情，挥走彼此的伤吧。让我们从现在起重新开始，好吗？”
“好！”我紧紧抓住她的手，坚定地说。
这是一个没有月亮的晚上，可一轮皎洁的明月已在我心中升起。月光如水，照着我的珠儿，那么楚楚动人。
珠儿，我要用我一生的时光来爱你，关心你，呵护你，不再让你感到寂寞，不再让你受到一点伤害。就像信里说的，“你是我的灵魂，也是我的生命。”甚至可以说，你比我的生命更重要。为了你，我愿意付出一切努力，也可以放弃我所有的一切。
好一个美好的夜晚。
天亮了，新的一天就要开始。

若冰

五十一
郑书记给我打电话，要我到他的办公室去一下。会是什么事呢？到年底了，春节就要来了，有什么安排吧？当然他得考虑，而我也得按他的部署来办。
走进郑书记办公室后，我轻轻掩上门。
见我进来，郑书记连忙笑着和我打招呼。
“来来，快坐下。我们商量个事。”郑书记说道。
“有什么指示郑书记您尽管吩咐，我一定按您的意思去办。”我谦恭地说。
“啊，不。这事还得我们一起来办，还有市委的其他几位同志。”
“啊，是什么大事？”我惊问。
郑书记笑道：“当然是大事，是关系到全市的大事啊。当然，这也是每年的惯例。你让财政局刘局长准备一百万，要现金。今天就去办。钱准备好后，从明天起，我们到省里几位领导和几个相关部门领导家走动走动。”
原来如此。我连忙答应道：“好的。我们什么时候去？”
“明天下午6点钟我们分头行动。我和你去宋书记和闻省长家，其他几位领导你按对口原则安排。去几位厅长家时让几位相应的局长陪几位副市长去，年礼让各局自己出，具体怎么弄他们自己知道，比去年多一点就是了。”
我点头称是。
郑书记又接着说道：“这次活动对你也很重要。虽说你当市长的事宋书记有这个意向，但没定下来的东西就可能有变数。闻省长对你还不大了解。这是个让他了解你的好机会。”
“郑书记，您的意思我知道了。谢谢您的关心。”我感激地说。
“小谢你就不要客气了。”接着，他似乎深有感触地说：“好好努力啊，世界终究是你们年轻人的。”
“郑书记也年轻啊，刚50出头呢。您一定还会升迁的。”
“我对此倒是很淡薄。只想再干两年退下来，好好休息。你就不同了。”
“其实我也是无所谓的。我倒是很想不干，像以前去做律师。哎，小娟怎么不在家？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了？”
“怎么？你们很少在一起吗？”郑书记惊问道。
“我最近比较忙，而且我想她也一定比较忙。所以没有打搅打搅她。”
“谢市长啊，你们还是应该多交流啊。交流越多，感情越深嘛。”
我该怎么对他说呢？我要不要告诉他我和珠儿的事呢？如果他知道了会怎么样？他还会这么关心我吗？会不会影响我升任市长呢？小娟怎么也没和他说破？想到这，我不好意思地说：“郑书记，我听您的，以后一定找机会多和阿娟交流。”
“这就对了。小娟今天出差去上海了，过两天就回来。”
“那她回来后我一定和她联系。”
“好啊。今天就这么说，你去准备吧。明天我们再碰头。”
从郑书记那出来，想到他对我和小娟的愿望，我又为难又愧疚。再想起我在法院几年里过年时竟一次也没拜访过他，如今做了市领导，还不得不为了全市人民给省领导送礼去，真是感慨不已。
回到家里，和珠儿说起后者，她平静地说：“我在做生意时，每年过年都得给各级菩萨各路神仙烧香进贡。早些年五六万而已，现在哪年也少不了一二十万。不过，郑书记这么关心你，你也应该有所表示啊。对了，你想听听我对他的看法吗？”
“怎么？你只见了他一回啊。说来看看。”
我说的那一回是指曾市长请客那天。那天珠儿也去了，只是郑书记并不认识她。她会怎么看郑书记呢？我不妨听她说说。
“郑书记人品很正，官道也很娴熟，真是难得。”珠儿说道。
“这不用你说，我也知道。”我应道。
“所以他能做到很超脱。任何时候都不会成为矛盾的焦点。这一点很难有人做到。”
“他的威信很高。很有亲和力。”我表示赞成。
“一个高明的领导不在于治事而在于治人。他的高明之处就在于驾驭你们，让你们去治事，把矛盾限制在你们的范围内。如果哪天火真的烧起来了，他再来灭火。让你们不得不服他。”
“看来你也很懂啊。”
“哪里。和当官的人交道打多了，看了形形色色的官员后，才有了一点体会而已。”
“那你评评他的官运。”
“也许一年半载过后他有升迁的可能。”
“真的吗？那我呢？”
“可以这样说吧。只要你想干，前途广阔。就怕你到时候腻了、累了、烦了，不想干了。”
“那好。如果哪天不想干了我做律师去。”
“如果你不干了，我再重操旧业。”
“看看，都是因为我，让你的经商才华白白浪费了。不然该给国家创造多大财富啊。我还是早点不干吧。”
“话也不好这么讲。凡是有得必有失吧。我做出牺牲，你就可以做好官，多为老百姓造福了。对不起，我讨厌说‘人民公仆’这个词语，太虚伪。”
“那我一定不辜负你的希望，枉费了你为我牺牲这片苦心。再说了，郑书记又这么器重你，你也不要让他失望啊。”
“是啊，他对我确实太好了。”我答道。
“只是，好得让我有些生疑。”
“怎么了？”我不解地问。
“是不大正常。我甚至怀疑他别有用心。”
“什么意思？”我知道她的意思了，于是故作不懂地问。

若冰

五十二
“尘，你就不要装模作样了，不然就显得有些不诚实。他自然是要你做乘龙快婿。你说我猜的对不？”珠儿不悦道。
我笑而不答。
“他的女儿也喜欢你。是不是？”
“你怎么知道的？”我惊讶地问。
“凭女人的直觉。你生日那天晚上我就看出来了。对了，她叫什么？”
“郑小娟。她是喜欢我，可是我没有接受。”
“因为我吗？”
“是的。”
“为什么？忘不了以前我们一起的日子吗？”
“是，可不完全是。不过，如果你不来，可能我真的已经答应她了。”
“这么说，也许我不该来了？”
“不，我一直在等着你。你已经回来了，这正是我盼望的。”
“尘，能不能告诉我一些她的情况？”
“你问这干嘛？”
“你说嘛。”
“那，你都知道些什么？”
“其实，我并不知道什么。一次是那天的那个电话，你记得吧，我和你说过的，那天晚上，你去她那里了。一次就是你生日那天。至于其他的，我并不知道。看得出，她一定非常爱你。”
“是的。我原来并不知道。那时，她也向我问起过你。现在好了，她已经知道了我们之间的事，她和我已经以兄妹相称了。”
“其实，你心里也喜欢她。”
“她让我很感动。不过，我觉得，男女之间的感情其实是可以有多种的，可以有很单纯的朋友关系的。”
“好了，你也不必多解释了。我相信你。我想，我和她也是可以成为朋友的。她一定是个很好的女孩。”
“是的。一个好女孩。”我有点伤感。
“哎，不说这个了。我知道说这事你情绪不好。说说我们吧。我们什么时候举行婚礼？”珠儿说道。
“任何时候都可以啊。”我深情地说，接着问道：“你是怎么想的？”
“你什么时候方便就什么时候吧。”
“我不是说时间，是问你对婚礼怎么安排的想法。”
“我知道你的身份，所以，我想我们还是简单点。”
“谢谢你的理解，委屈你了，珠儿。我想，没有一个女孩不想有个热热闹闹的给她永久的甜蜜的回忆的婚礼的。这可是一辈子最大的事啊。”
“是啊，我何尝不想有个富丽堂皇的婚礼？在我们刚相爱的时候，我就在梦想我们如何庄严地迈向婚姻的殿堂。但是，既然我是你的人，我自然不能那么自私。我们还是和双方的至亲挚友搞个小型的家庭宴会吧。”
“珠，从我的内心愿望来讲，也想要豪华的婚礼，但我不能有。等我以后辞官不做后，我们的10周年、20周年，乃至以后的每个10年结婚纪念日，知道银婚、金婚、钻石婚纪念日再好好庆贺吧。”
“让我们共同期盼吧。”
“行。我们就在腊月二十怎么样？就是半个月后。我们把该准备的事准备好。”
接下来的日子，我先是和郑书记等办妥了送年礼的事，然后是年终工作总结，开各种总结会，出席各相关单位和部门的宴请。也有人送礼的，可我一概拒绝了，但以热闹和联系感情为主题的年宴却不便拒绝，不然给人的感觉是太不尽人意了，也不利于以后的工作。当然，我更是为将来任市长争取民意。所以，婚礼的筹备都交给珠儿了，当有些事不清楚时则问我。比如，请我的哪些朋友。
终于到了举行婚礼的日子了。
除了双方至亲，嘉宾就她大学要好的凯子，小涛，阿群，阿英，我的朋友小娟，风筝，阿敏，以及石总夫妇等不到30人。
婚礼由石总主持，他似乎比我们还高兴，说我们的结合正合了那句古话“有情人终成眷属”，正所谓苦尽甜来啊。亲人朋友纷纷给我们祝福，我们也沉浸在无限的快乐和幸福之中。
客人走后，整个房间只有我们俩了。在这样一个幸福的时刻，我们都不知道说什么了。是啊，还需要说什么呢？有什么语言胜似享受两个人独处时的宁静更能诠释幸福和爱情的真谛呢？此刻，我们能做的就是拥抱在一起，让两个人成为一体，让两颗心交融。那清脆的平静心跳是在诉说我们一起走过的日月和共同经历的风雨……
月光从窗外洒了进来，落在我们身上。
腊月二十四了。我想我该去看看郑书记了。
去时，郑书记正在看电视，见是我，忙招呼我坐。
我刚坐下，郑书记就问道：“小谢啊，听说你已经结婚了？怎么静悄悄地进行了？也不和我老头子说说。小娟说是你早些年的同事，是吗？”
“是啊。我只邀了几个朋友吃了顿便饭。毕竟我是市领导，不能造成不良影响。我就请了阿娟和几个年轻朋友，所以不好麻烦您。”我不好意思地应道。
“这么大的事，至少应该让我知道吧？在你看来我很严厉吗？”
“不啊。您对我就像父亲对子女一样关爱有加，让我感动。只是，我让您失望了，怕您伤心。”
“小娟都对我说了。”
“郑书记，我对不起您，也对不起阿娟。我们本来早就想告诉您的，只是我一直不知道该怎么开口，我想阿娟会告诉您的，谁知她也没说。”
“她是一直对你抱有希望啊。唉，你们年轻人的事我也不便多说什么。既然你和小娟能像兄妹一样相处，我这老头还能说什么呢。你也不要有思想顾虑，我还是会一如既往地支持你，关心你的。我知道，小娟还是把你当成可以信赖的大哥，以后少不了还要你关心她。”
“郑书记，谢谢您了，至于阿娟，我一定会尽力关照她的。”
“说好了，什么时候给我补上？我还没见过你夫人，也让我认识认识啊。”
“郑书记，哪天我一定带她去拜访您。”

若冰

五十三
这个冬季没有雪。
没有雪的冬季总让人觉得有一种失落感。
没有雪的冬季不能滋生浪漫，也不能发育爱情。
所以人们都盼着下雪。盼到小草长出了芽尖，柳枝泛起了新绿，雪还是没有下下来。
天气预报里说，哈尔滨正是大雪纷飞呢。
是啊，南方没有雪，我们不会到北方去找吗？于是，我突然间冒出个念头来：“珠儿，我们去哈尔滨吧？”
“怎么啦？你要去哈尔滨开会？”珠儿疑惑地望着我。
“不，我们看雪去。”
“啊？倒是个不错的注意。我早就想去了。可是，你抽得开身吗？”
“借口总是可以找到的。只要郑书记同意就行。”
“那到时候再说吧。过几天农历新年就要到了。这可是我们第一回在一起过年，也是我们结婚后的第一个年啊。”
“珠儿，我可以和你一起去拜见你的父母了。至今还记得当初我去你家找你被他们刁难的事呢。想当年，你老爸对我的态度，我还真不好意思见他呢。尤其是你妈妈，一副护花使者的姿态，对我很不友好啊。”我笑道。
“你还在记他们的恨吗？哎，都是我惹的祸。我在这里向你陪不是了。其实，他们也是好心。”
“我怎会不知道呢！现在提起8、9年前的事，真有恍如隔世之感啊。爸爸妈妈他们现在多大年纪了？该50多了吧。我们结婚那天看起来显得好苍老。”我充满感慨地说。
“生活的磨难给他们留下了岁月的痕迹。当初我要接他们去广东，可他们不愿去。爸爸还是在外面奔波，不肯歇息；妈妈也还是经营那楼下的小店，也算自得其乐。”
“哎，那两小妹妹呢？当初一个在读中专，毕业后没找到工作在家玩，好像叫萍儿吧；还有一个在读初中，叫什么来着？”
“叫芹儿。现在大学毕业在读研究生，算是圆了我当初的梦吧。萍儿做起了家庭主妇，怡然自得，过着不知有汉，无论魏晋的日子。”
“其实你那个大妹妹人很调皮，嘴也很厉害的。不过我对她印象不坏。小妹妹一是当时太小，二来也没什么接触，没印象了。上次她们没来，没能见到，实在可惜。到时候能见到她们吗？”
“大妹妹可不一定。小妹妹没问题。不过我可以联系一下。”
正月初二，我和珠儿一道去她父母所在的江边小镇。由于已经过去这么多年了，又有珠儿事先的招呼，在他们家的几天过得倒是蛮开心。当初刚发育的芹儿已经脱落成漂亮的大姑娘了。我笑问“有对象没有？”，她也不示弱，“姐夫是不是有单身朋友要向我推销啊？我的要求可是蛮高的。”
从珠儿家回来，我们就计划去哈尔滨了。
就在我们准备出发时，石总就给我打电话，说宋书记昨天给老头子拜年去了，说省委年前已经讨论并初步决定任命我为代市长。要我一定去拜访宋书记、闻省长和张副书记。他特别提出张副书记是协助宋书记分管干部的，而且极有可能将来接任书记。看来，我们的旅游计划泡汤了。于是，我立即把情况对珠儿说了。
“实在对不起啊。”末了，我说道。
“我们以后有的是机会啊。你去办你的事吧。既然我们在一起，你的事也是我的事了。”
新年假后上班不久，省委组织部正式找我谈话了。一周后，任命我为代理市长的文件也下来了。
我上任后的第一件事当然是为即将召开的人大会准备政府工作报告了。这可是我在全市人民和各级领导面前展示我本人和新政府新形象的一次非常重要的机会，相当关键，不可有半点闪失。好在在我担任副市长特别是实际主持市府工作期间积累了不少工作经验，对今后的工作也有一个比较明确的思路。
但是，我还是不敢掉以轻心。因此，我想找几个人，组成一个私人智囊团，让他们协助我策划报告怎么写，在人大开会前不长的这一个多月里，市政府重点抓哪些工作。
智囊团当然应该有珠儿，她是我的形象设计师。我要给广大市民一个全新的市长形象，对他们产生吸引力和感染力，还要帮他们树立在我的领导下他们一定会有一个美好的前途的信心。
关于工作报告，我想还是我自己先拿思路、拟提纲、定基调，让邓秘书长据此组织材料，当然最后稿子还是得我自己来写。最后的语言加工润色的工作有阿敏来承担。
当然还有一个重要人物是不能少的，那就是小娟。目前做哪些工作能立即产生很好的社会效果？有那些工作比较急迫需要立即处理？如何充分利用短短的一个月多的时间，给我的政绩添上重要的一笔？在她这方面的才干几乎是无人可以替代的。而且她可以随时了解他父亲的意图和那边的重要信息。
还有一个大手笔是借助石总了，要通过他的投资项目向全市人民展示在未来两三年内他们的美好生活和他们生活的城市的崭新面貌，以此来树立我在人民和人民代表心目中的伟大形象。这一点，是石总主动提出来的，现在是请他来的时候了。
其实，按中国现在的政治运作方式，不用做这些工作，也是没问题的，就是凭我这一年来的工作成绩，老百姓也是肯定的。但这决不是我的目标，我要的是一种效应，要通过人大会议这种形式树立我的威望，显示我的魄力，展示我的能力，为我以后深入的彻底的改革和各项工作的顺利开展扫除障碍，铺平道路。要干，就轰轰烈烈地干，干出成绩，而且不只是一点点小小的成绩。——如果那样的话，就太没志气了，也决不是我的工作风格。
大会开幕前我还找了位省台的新闻播音员，请她给我提出做报告的技巧，使报告讲出来更能振奋人心。
可以说，我的准备工作是非常出色的。大会上代表们在我做报告时的热烈掌声、在讨论报告时的满怀信心的发言就证明了这一点。当然市报市台的渲染也证明了这一点，群众的反响也是非常好。我的意图应该说达到了。
根据计票结果，选我当市长的赞成票95%，在近几届都是没有的。

若冰

五十四
人大的选举结果只能说名正言顺地给我提供了一个平台，今后的工作如何开展，如何取得成绩，真正落实好报告中提出的工作任务，实现报告提出的奋斗目标才是关键。
其实报告里也提出了切实可行的措施，我想这也是老百姓和媒体评价很高的原因。可一具体到实际工作中，有些困难可能是没有预想到的，或者比预想的要大。因此，一支好的干部队伍是非常重要的，这些我不得不认真考虑。当然，必须稳妥，要尽量减少震荡。同时，处理好和同事之间的关系也很重要，不能有内耗，不能因为这些影响到工作的开展。当然，如果有人执意要与我为难，那也是不能容忍的。还有非常重要的一点是，必须有市委和郑书记的支持，甚至是省委省政府和宋书记、闻省长的支持。以前在这方面考虑较少（当然也是为了避嫌，毕竟那时名不正言不顺），今后要多花些心思。
好了，应该说我对将要面临一切是有充分的心理准备的，对工作取得成绩，实现报告提出的目标也是充满信心的。我决不能让老百姓失望，让他们认为报告只是虚伪的承诺。如果他们失望了，就会对我失去信任，后果将是非常可怕的。我要注意多联系群众，多听取他们的意见，了解他们的思想感情，多关心他们的生活，帮助他们解决实际困难和具体问题，让他们得到实惠，也使他们对我产生亲近感和认同感，这样他们就能更理解和支持本人的工作，有利于政府各项政策的实施。
正想着这些，珠儿打电话来了。
“怎么还不下班啊？石总在等着你呢。”
啊，我差点忘了。今天不是《奇商》举行首发式的日子吗？都快1点了。
石总是人大开会前两天来的，是给我“送礼”来的。在大会期间，他和本市有关部门和企业签订了三个协议，加上他带来的另外几位老总，统共签定了14个协议，确定了投资额5亿元的项目。电视台现场直播了签字仪式，又在晚间新闻中突出播放。当然，每次都有我参加并发表讲话，然后是接受市报市台记者的采访。新闻在大会期间发布，收到了很好的效果。
根据我们的计划，在人大会闭幕第二天，也就是今天在金桂宾馆举行《奇商》首发式，书的作者水藏珠和书的主人公石破天双双签名售书。事前，这部书在全市的媒体上进行了大肆宣传，成为人大会议期间的另一个热点，不少人给报社和电视台打电话要拜访作者和主人公。
我给珠儿回话，说马上就到。
正式仪式开始前，我和珠儿举行便宴欢迎石总一行。参加宴会的还有阿敏夫妇、小娟、木子风筝等几位朋友、石夫人和石总的助理。
我紧紧握住石总的手，说道：“石总，这些天实在分不开身怠慢你了。直到今天才有时间给你接风洗尘。你没有生气吧？”
石总满面笑容道：“工作为重嘛，那可是非常重要的时期啊。我看了你们的报纸和电视，反响很好哇。谢老弟从此可要大展宏图了！”
“还得感谢你的项目雪中送炭啊。”
“不敢当，锦上添花而已。朋友嘛，能帮就帮。其实我也是为了赚钱。如果不能带来利润我怎么会投资？我只是在时机上挑选了一下而已。”
“这本书一出，石总可更是名声大噪啊。”
“其实我也不是图名。如果我的生活经历和经商经验可以给人们有所帮助的话，我就很满意了。这也是我配合水总写这本书的原因。水总，你认为呢？”
听了石总的问话，珠儿回答道：“在和石总交往期间，我在感叹您的生活经历，钦佩你的经商才干的同时，更是为您的人品所感动，对事业、对同事、对朋友、对家庭，你都那么负责任、那么真诚、那么重情义。作为一名商人，特别是像您这么有成就的商人，实在非常难得。同时在这个市场经济时代，这些品质也是许多人非常缺乏、也为社会所迫切需要的。这对人们的教育和启发作用实在太大了。我写您的故事，目的也就在此。”
“看看，水总都把我说成圣人了。我有那么好吗？”石总哈哈大笑起来。石总道。
“恰如其分的评价。”我接道。
“好啦。如果不是朋友，我还以为你们这样吹我是别有用心呢。我们之间该随便些才好啊。”石总说道。
“就是就是。不过我说的也是实话。好啦，我们就座吧。2点半的首发式呢。”我说。
阿敏夫妇、小娟、木子风筝等几位朋友都事先得到了书，也通过我和珠儿知道了石总的一些情况。在我们刚才聊着的当儿都没说话，这时也一一和石总、珠儿敬酒，表示对石总的钦佩和对珠儿的祝福。当然敬石总时有石夫人陪酒，敬珠儿时就是我作陪了。上回石夫人没喝酒，今天在朋友面前也放开喝了。
签名仪式原定两个小时。可是由于读者太多，不得不延长了一个小时。每位读者还得到了石总赠送的精美纪念品。
仪式结束后，珠儿直呼手痛臂酸。
“可是心里很开心啊。”我打趣道。
石总则笑称“我还从没签过这么多名字呢。我通常签字很小心的，生怕签了不该签的字。可今天就不同了，完全没有心理压力。真新鲜呢。”
“石总，当心哪天人家学会了你的签名，冒了去要钱啊。”木子笑着说道。
“小姐你要是能学会的话，我甘愿被你冒啊。怎么样？”石总也笑着回道。
“她哪有那个能耐。我还差不多。我父亲的签名我就冒充过。”小娟说道。
每个人都被她的话惊住了。这话传出去那还了得？市委书记的名字岂是能乱签的？
“有这回事？”木子好奇问道。
“怎么可能？她不过是开玩笑吧了。”我慌忙为她掩饰。回头又对小娟说：“这种玩笑你也敢开！你就不怕别人借此攻击你父亲吗？何况你还是法院领导！”但我心里知道，她这样的事也不是做不出来。

若冰

五十五
和各位朋友一一道别后，我和珠儿上了车。
“珠儿，你成功了。祝贺你！”我说道。
“还不是你和朋友们帮忙。”看得出，她非常高兴。
“主要是你写得好嘛。看来，你不仅是个商界奇才，也会是文坛女杰的。怎么样？想不想继续干下去？”
“继续干？再写什么呢？我对自己还是没把握。”
“再写你自己呀！作为一个在商界成功的女士，你的故事也能吸引不少读者的。”我怂恿道。
“刚写了一个商界奇人，再写我自己？我哪能和石总比啊？再说，写这篇故事我都有点累了，想休息一下。就是要写，也要换个题材。”
“那你想写什么题材呢？”
“写我们。行吗？”
“写我们？你是说写我们的故事？那你打算怎么写？”
“我只是说说而已嘛，还没认真考虑呢。不过，真要写的话我得找个比较宁静的地方，一个人呆着，慢慢回忆、品味、思考、总结。这样写出来才感人，才有深度。”
“那倒也是。那你真想写吗？我很想看看，用你的眼光，从你的角度看，在你的笔下我们过去会被描述成什么样子。珠儿，我心中实在有一大堆的迷等着你来解答。你看过我写给你的哪些信和一些日记的，可我的那些疑惑你从来没有回答过。比如你那天，我们第一次分手的那天，也就是送我手表的那一天，我们还是何等的亲昵，后来几次在电话里也是说不尽的相思。你还记得我在日记里写的吗？‘人们常说，相思如何苦，而我的内心却感到非常甜蜜，完全沉醉在幸福的回味和遐想中。’后来，等你回来，却变了个人似的，让我真的百思不得其解，尤其是你在家时写的，我后来才收到的那些信，说的那些话太让我意外，我无法想象，无法理解。”
“你还对此耿耿于怀吗？要我说吗？”
“也不是。我只是当时一直想不通，不理解。其实，现在也明白了，只是时时想起这件缠绕了我许多年的事情而已。”
“你的那些日记还在吧？我写书要用呢。”
“当然在！”我答应道。
一边走一边说着，不知不觉我们已到家了。
“我给你写的那些信呢？”
“也在。不过有几封信是还给你了的。还记得那次我们吵得很凶，我一气之下把你送给我的手表都退给你了，也有那几封信。还有我写的一些没有发出的信和两本日记。我是想表明我有多么爱你，而你实在太让我伤心、愤慨。记得吗？”走进家里，我接着说。
“我当然记得。后来，你一直找我想要回表，我就是不给，说是扔了。可你始终不相信，还是托人要，我始终没有给你。”
“其实，后来我还是相信你真的是一气之下给扔了。因为你后来没再提起，我也没再追问。可我没想到，你还真一直留着，后来还还给我了。看到那块表，我真的好意外，也好感动。此后，我就视如珍宝。这可是失而复得啊，我哪能不倍加珍惜呢。所以我轻易不肯戴，生怕用坏了。但我几乎每天要看它，出差时就带在身边。这些年来一直这样。”
“真难为你了。”珠儿边说边靠着我坐了下来。
“可是，后来你还是走了。所以，那个下雪的日子真是刻骨铭心啊。对了，我们第一次分别那天，你送手表那天也是下了雪的。所以我对雪特别敏感。去年，那场大雪来了，我就预感到会发生一些事，当然我希望是好事，但没想到会是你回来。实在是大喜过望。”
“是啊，我有和你一样对雪的偏爱。可惜这个冬天没下雪，也不能和你一起去北国寻雪。要是今年腊月有雪该多好。要是又没有雪，我希望你有机会能让我陪你去。”
“谢谢你了。”我伸手去揽珠儿的腰，把她拉向我的身边。珠儿顺势一下扑进我的怀中。
“要是我去写故事，我就得离开你才能写好。可我舍不得让你一个人没人照顾啊。我看还是不写吧。”珠儿说道。
“其实，我一个人也是过惯了的。现在你还有时间，等到将来我们有孩子了，你想写也写不成啊。”
“让我考虑考虑吧。等到形成了一个思路，有一种非写不可的强烈的冲动的时候，即使你要阻止都阻止不住了。其实，我是个很感情用事的人，也是个感情很细腻的人。”
“这我知道。记得我们当初，你那些细微处的关怀最让我感动。当初我爱上你也就是因为这一点啊。”
“你也是个很细心、很会体贴人的人，好像能洞察我的内心，让我感动，让我爱。”
珠儿说到动情处，那种喃喃低语，好像来自遥远的天庭的仙乐，震撼着我的心房，让我陶醉。于是，我又把她的腰身揽了揽，抱得更紧了，能听出珠儿更加急促的重重的呼吸声。这带着成熟女人特有的气息的呼吸声，对我充满了诱惑力，我有点不能自持了，端起她的头，狂情地吻了起来，珠儿就让我吻得几乎喘不过气来，我才发觉自己动作太粗了，忙停了下来。
整整衣服，我对珠儿说：“今后我可能会更忙，会有很多时候不在家，在家时经常也要加夜班，更没时间来关心你了。你不会介意吧。”
“既然我选择了你，就得选择你的工作和生活方式。我无怨无悔。真的。”
“可是，我还是觉得对不住你，让你牺牲太大了。”
“别想这么多。你干好了工作，也就是对我最大的回报。”
“难得你如此深明大义，通情达理。实在让我感动。”
“你是说你没想到吗？那你对我评价不高啊。”珠儿打趣道。
“哪里话，我是在称赞你嘛。”我装成受了委屈的样子说。
“和你开玩笑呗！我知道了。我们早点睡吧。”
“好的。今天我心情好。”
“我也和你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