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新林峰街一上坡处,有一栋民房,房前的院内种有花草,静谧而安宁。夕阳西下,一位老人总爱站在院外遥望远方,良久,他又默默低着头回到院内。
这位老人叫蒋学章,今年85岁,如今已是风烛残年。见儿子一面是他余生最大的心愿。19日上午,他告诉记者,他余生最大的心愿是,有生之年,能够与55年未见的小儿子见上一面。
忍痛在黄石码头将小儿子送人
“他出生在一个下雪的日子。”蒋学章把他小儿子的出生日记得很清楚,“1959年12月1日,儿子出生时,全家欢呼。”
在蒋老的记忆里,小儿子是家里的老三,与大儿子蒋建华、女儿蒋建英相比,他长得比较壮实,圆圆的脸蛋,笑起来很可爱,蒋老给他取名“蒋建国”。随着三个孩子的相继出生,家庭的幸福指数也在逐渐升温。不过,这份幸福没有延续多久。
时间还得倒退到上世纪六十年代初的一个秋天。
那时,蒋学章的妻子身患重病,被送到武汉一家医院救治,可最后医院传来的消息是,“肝癌晚期,活下来的希望渺茫。”
知道妻子可能要离开自己了,那年秋天早上,蒋学章一边带着已会走路的4岁大儿子和2岁女儿,一边怀里抱着只有1岁的小儿子,匆匆赶赴医院,只为让妻子看看三个孩子最后一眼。
不久,妻子离开了。蒋学章怀着悲痛的心情,带着三个孩子,乘坐轮船至黄石码头。在下船准备返回阳新时,突然,蒋学章停下脚步,看了看这三个孩子,心里想:为了救治妻子,家庭早已一贫如洗,孩子都这么小,跟着自己肯定要受苦了。于是,他忍着痛,做出了一个沉重的决定——将小儿子送人吧。
后悔没有记下收养人联系方式
那天,蒋学章抱着小儿子坐在黄石码头,正在码头搬运货物的一对夫妇吸引了他的注意。得知这对夫妇没有生育能力,也一直想要个孩子,重要的是,夫妇俩比较勤劳肯干,家庭情况也还可以,于是,蒋学章便决定将小儿子交给这对夫妇,希望小儿子可以过得好。
夫妇俩得知蒋学章的想法和故事后,又见小孩胖嘟嘟,甚是可爱,便将孩子抱走了。望着夫妇俩抱着儿子离去的背影,蒋学章将大儿子、二女儿紧紧抱在怀里,流下了滚烫的男儿泪。
如今,时间太久了,蒋学章年纪也大了,他的脑海中只是隐约记得,“那个男人姓王,女人的声音比较粗狂,像个男人的声音。”
“现在小儿子的名字,不知道还是不是当初给他取的那个名字?”讲到此处,蒋学章坐在沙发上,眼睛有些泛红,声音开始哽咽,“将他送人的时候,留下一张纸条,上面写有小儿子的出生年月日和姓名,却没有将收养人的联系方式记下来。”
余生就想见上失联小儿子一面
“弟弟到底长什么样?现在已经年过半百的弟弟,不知道过得好不好?”坐在老父亲旁边的57岁的二女儿蒋建英,像个孩子一样一个劲地询问父亲。
“前几年,自己试着寻找过弟弟,但是都无果。”60岁的大儿子蒋建华告诉记者,自己无数个夜晚都在想象着弟弟的模样,这几年,父亲的健康状况越来越差,前年还中风了,虽然后来有所好转,但是身体大不如从前。在自己的印象里,老父亲如今念叨最多的是那55年未见的弟弟了。
岁月匆匆,55年过去了,但是蒋学章从未停止对小儿子的思念。无数个夜晚,他都在幻想着自己与小儿子重逢的画面。
“面对岁月这把杀猪刀,我并不恐惧,但是只要一想到骨肉分离的小儿子,我就会悲痛不已。”蒋学章噙着泪水望着远方暗自神伤。他说,自己今生最大的愿望就是在有生之年,可以见一见这个失联55年的小儿子一面,希望能与他好好说上一席话。
(今日阳新 马中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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